12月28日，9:20刚过，张小龙从面对观众的舞台右侧上场。
“感谢大家这么早来到会场，今天天气不错。”
这里是位于广州番禺的广州亚运城综合体育馆内。会场的颜色灰色、黑色，克制理性冷静，唯有微信logo的白色、绿色，还有舞台大屏幕墙上”公开课”的五彩斑斓的0，让人心有所动。0，取意于归零，归零是为了再次出发。
综合体育馆里一整面是Ted舞台和显示屏墙，剩下的都是座位，场馆三面和场地内，3500人的规模，座无虚席。
开场的半分钟里，张小龙似乎在找一种合适的距离感，找一种自己感觉舒服的身体语言，来面对台下的听众。
外界上一次聆听张小龙的公开课，大约是在一年前。2016年1月，在广州的微信公开课上。也差不多是在那个时候，微信对外宣布了小程序要启动，并且准备是投入到公众号之外新的一种服务的形态里面去。
深蓝色的牛仔裤，灰蓝色圆领的薄毛衫。不经意间用手调整耳麦的舒适度。面对媒体和公众，张小龙和微信，彼此都相当低调，除非TA想发声，除非是在TA的主场。
微信在PR上的不成文惯例，先做好了一个产品，再向外界发布。张小龙说，微信的小程序是个例外，还没有正式发布产品就已经对外曝光消息。
“头一次把我们要做的事情对外做了预告，一年后来报告我们做的结果。当时我们在讨论订阅号服务号的关系时，认为不应该只是提供一种订阅能力、一种推送能力，而是应该提供更多新的能力，这种新的能力更加像一种应用程序的能力。”
小程序，是微信应用号的延伸。
张小龙特意在演讲开始不多久，跟全场分享了一张”非常珍贵”的照片， 他特意读出了照片的背景白板上写下的几个字:应用号，2016年1月9日，启动日。
这是在张小龙的提议下拍摄的。或许他已经于冥冥中有种意念，这可能是微信改变自己，改变应用生态，探讨当人与智能硬件的关系有了新的可能、应用存在的状态有了新可能的重要契机。
冷静和理性
张小龙无疑是一位优秀的产品经理。
当微信用户数已经超8亿，成为当之无愧的超级APP时，他和团队一直保持着极强的冷静和理性，考量和平衡着取与舍，多与少。
这种冷静和理性，在他人来看，可能就是克制，是强势。
“前不久一次内部会议，Tony(张志东，腾讯创始人之一)说，微信团队保持了一种很克制的态度来做产品。
但其实我当时听到这样的评论是有一点点惊讶，因为克制这个词从来没有在我的脑袋里面出现过。如果说做一些事情我们要求自己很克制的话，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行为？自我压制，那不是一个很好的状态。
合理性才是最重要的因素。我们在做很多决定的时候，合理性才是要考虑的一个最重要的因素。
我们会舍弃掉很多本来想要做，后来发现做不好的东西，这种舍弃并不是因为说我们很克制，而是我们发现有很多事情做不好，或者说有很多决定它一开头是错的，或者说很多的想法，最后验证可能是行不通的，那我们如果硬要去做这些事情是不合理的，我们会把它舍弃掉，而不是说我们要克制。”
2C2B的中间键，”启动服务”的小程序
张小龙接近一个半小时的演讲里，关键词是，小程序。
小程序是什么？一个可以运行程序的程序，类似于操作体统，又不是操作系统。
“我相信很多的程序员都会有一个梦想，我们除了自己去写一个程序，我们能不能再去写一个能运行程序的程序，这是很有意思的事情。通常来说可以运行程序的程序，通常意味着是一个操作系统，我并不认为我们有能力去做一个操作系统，但是我们可以有机会在某种程度上做到一个可以运行程序的程序，那对一个程序员来说他会觉得非常的自豪和兴奋，我今天就是怀着这样一种心情。”
说这段话的时候，张小龙的演讲已经开场二十多分钟，他已经进入了状态，肢体的语言更多也更自然，那只一直插兜的右手，和演讲中为表达情绪而偶尔比划的左手，很诚恳地抱拳在胸前。
为了准确地回忆他之前给小程序定义的一段话，张小龙特意掏出了手机，顺便调侃了一下自己用了一年多的手机套。
这是小程序在内测时，他写下的:
小程序是一种不需要下载、安装即可使用的应用，它实现了触手可及的梦想，用户扫一扫或者搜一下就能打开应用，也实现了用完即走的理念，用户不用安装太多应用，应用随处可用，但又无须安装卸载。
总结为16字:无须安装、触手可及、用完即走、无须卸载。
全场听下来，张小龙给你传递的一个强烈信号是，小程序跟微信很多功能产品一样，是以用户思维为产品理念的，而且要:回归到服务本身，成为用户”手边的信息”，服务唾手可得。
哪些服务呢？衣食住行——航班查询，点餐预定，电影院买票，酒店的预定入住，医院的挂号、医院内的检查和领取化验单等等。这些都是可以畅想的小程序的应用场景。
当小程序成为一个撬动服务，启动服务的窗口之时，它是不是也就成了一个”不是操作系统的操作系统”？
用户、企业、第三方开发商，小程序都能让他们高兴吗
已经坐拥超过8亿用户，这是微信的根基。一定要以用户为初心，为起点，这是微信必须坚持的。张小龙有些特别的坚持，包括对于用户价值的坚持。他在演讲中反反复复提到用户体验。
他分享了微信团队内部对于公众号的一些反思，比如公众号希望的消息推送，与用户体验的”被骚扰”这样的悖论关系。
“我有一次去深圳机场的时候，注意到两边的广告牌上80%的都有一个二维码，是微信公众号的二维码。我很高兴，因为公众号的二维码变成了广告牌的标配，取代了以前的网址。但是让我稍微不太高兴的地方在于，当我想了解它的服务时，却需要去订阅这个公众号，成为它的’订户’，收到它的推送消息。我认为一个广告牌它应该贴的是可以立即展现服务的链接，这个展现服务的链接应该就是类似于小程序的形态。”
小程序是面对C端用户，但它更是2C2B。我理解，小程序最终是期望把企业的服务在用户需要的时候是以最高效的方式给到用户。
这里面有几层关系，是需要张小龙和微信团队去平衡的:
企业的需求和微信作为平台对于小程序的诉求(用户思维)是一致的吗？企业开发小程序，从灰度测试来看，一个集中的反馈是小程序开放的API接口不够。有意上线”小程序”的企业想要的，远比小程序现在能给的要多。
第三方开发者怎么看待”小程序”？他们对于小程序需求怎样的生态圈？之前围绕微信公众号、微信支付等已经形成了相应的第三方开发生态圈，微信团队描绘的”小程序”意味着，利用”小程序”提供服务的企业需要的开发的门槛会降低，或者说需要第三方开发商结合企业服务需求开发出更多场景化的”即用即走”的小程序。第三方开发者在”小程序”生态里能谋求到什么样的生态利益呢？
等待一年将要正式揭开面纱，”小程序”将在2017.1.9正式上线。张小龙说，希望小程序可以被所有的用户所使用，也希望能够有更多的企业把他们的服务变成一种小程序，提供给微信的所有用户来用。
演讲结束时，张小龙三度致谢，谢谢大家聆听。
小程序的八问八答
小程序的入口在哪里？
在微信里是没有入口的。
这跟之前提到的一些产品理念相关，在微信里我们一直在倡导去中心化的结构，所以你不可能看到在微信里有一个订阅号的入口，看到有排序或者推荐这样的东西存在，这一点从公众号的第一步就坚持是这样的。这个对公众号平台带来了很大的好处是，当微信没有这样一个入口的时候，所有提供公众号服务的企业他们会想办法把自己的二维码铺到所能够铺的地方去，真正实现了公众号的入口不是在微信里，而是在二维码里。
我们更多的是希望小程序的启动来自于扫二维码。
存在一个类似于小程序的应用商店吗，可以去下载小程序？
不会有的。我们并不会做一个APP的分发想法。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这个想法。我们认为应该没有一个中心入口，而是去中心化的形态，所以我们也不会做小程序的分类、排行、推荐。
微信里我们曾经考虑过机器推荐和人的社交推荐的差异。朋友圈其实类似于社交推荐，你每天会在朋友圈看到很多的文章，你的朋友其实起到了一个推荐器的作用，使得你不用依赖系统的推荐。我们认为，系统来做可能没有你的朋友们做得好，因为系统不会给你推荐一些你没有接触过的东西，系统只会强化你接触过的信息。
小程序有没有订阅的关系？
没有订阅，没有粉丝，只有访问，只有访问量，只有访问关系。从本质上，与公共号不同。
小程序能不能推送消息？
如果小程序能推送消息的话，那就意味着你访问的每一个网站都会发一条消息给你，那你可能会崩溃掉，所以它是不能推送消息的。
但是我们会提供比较有限的服务触达能力。你在小程序里面做了一个操作，并且希望收到后续通知的时候，我们会提供这样一个通知的机制，使你可以通过小程序给你的用户发送一条他所需要的通知。
小程序能不能够分享？
小程序不能分享朋友圈，但是可以分享到聊天里面，可以分享到群里面。这有非常大的想象空间。
举个例子，当我把一个投票的小程序发到群里的时候，意味着群里面的每个人可以立即启动这个小程序，并且利用它投票，这样的小程序有群员的登录状态、群的任务被共享，基于这个想法你可以想象到，可能会存在非常多协作式的小程序。
以外，我们更希望的是我分享到群里这一页的信息是活的，所谓活的就是当它出现在一个聊天里的时候，你甚至不用点进去你就能看到这个小程序的表现。
小程序能做游戏吗？
现在并不能。
小程序能不能被搜到？
用户能搜到小程序，但是我们会极力限制它搜索的能力，避免它滥用，使得用户在微信里面能够搜索得到他需要的一个小程序。
小程序和公众号的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是独立的，但是因为很多公众号和小程序是一个企业开发的，应该有关键，可以看到企业做了哪些小程序和公众号，可以相互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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